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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可维太也自作情了。赵希义没有公信力，他同样也没有，因为，他比赵希义的处境好不到哪里去。
　　“我去！”
　　刘翰清站了起来。
　　刘翰清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不得已。
　　他找不到第二个比他合适的人选了。姜可维没价值，也不愿意，脸色已经告诉刘翰清，他宁愿去上吊，也不敢去见他的老师。县委副书记，本应该是适合的职位，可是，这人本就没多大威信，上级派下来锻炼的，魄力也不足，刘翰清不指望。史济安秘书长份量不够，又在处理大桥事件，也不好让他分身。
　　所以，他只能自己出马了。
　　作为秘书，李响必须紧紧跟随。
　　现场，老教师们还是有纪律的，整齐地坐在院子内，有点像学生上课。公安干警远远地站着，见书记来了，他们过来保护。刘翰清说，你们让开点，他们不会吃了我的，都是知识分子，我和老师们讲道理。你们别担心，老师是很文明的。
　　他这话故意放开嗓子说，让老师们听到。
　　可是，刘翰清错了，他这句话真真实实惹怒了老师们。
　　不知谁叫了声：“哈，你们听到了吗？他说他来跟我们讲理耶。刘翰清，你说你是来讲理的是吧？我们都讲了几年理了，有些已经在阎王老子那里等你讲去了。今天，你想讲，我们就不讲理！”
　　“对，今天他讲理我们不讲理，我们做回野蛮人！”
　　“好哇！也把他衣服脱了，让他裸奔一回。”
　　不知谁出这么个馊主意，众人欢呼附和，呼啦一下，一群六七十岁的老人冲上来，七手八脚把精壮的刘翰清按倒在地，打他的衣服脱得一干二净。
　　哈哈，刘翰清的卵叽叽都在外面。
　　李响也被按倒了。
　　“李老师，江老师，救命啊，我是你的学生李响啊。”情急之下，李响叫出了他高中的老师名字。果然有用，他还剩得一条短裤。
　　“李响啊，你怎么做书记秘书了？”
　　“才做一天，求老师们帮帮忙，这样闹下去会死人的。”
　　“不闹也会死人呀。”
　　“我保证，你们要求会满足的。”情急之下，李响随口就表态了。
　　“你保证没用。”连普通老师都知道，李响只是一个秘书，说话做不得数。
　　“有用有用，书记不是在这里吗？他来这里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真的？”这次，老教师们不是问李响，而是问刘翰清。
　　刘翰清羞臊、惶恐，此时他哪里还能说话表态？再说，城下之盟怎么可以随便签，李鸿章不能做，汪精卫更不能做，这大事得开会商量，更主要是必须有钱，所以，刘翰清就是死，也不会随意表态。可是，他全身*，县委书记的颜面早已荡然无存，现在又面对几百人，这种情况下，要他否定李响说的，他也不敢。
　　李响瞥见一个人，舒静，她站在政府大楼三楼窗户边。
　　她在那里干嘛？那是宣传部副部长的办公室。对，她在用小型摄像机摄像，镜头正对着刘翰清和李响。
　　“哎呀呀，见不得人了呀。老师，让我们把衣服穿上吧，几十岁的人了，赤身裸体真的会死人呀。”
　　李响夺过衣服胡乱就穿，可刘翰清的衣服早不知哪去了，李响只好把自己的裤子给书记，自己只剩得一条短裤。
　　刘翰清脸色青紫，满脸怒容，接过李响的裤子，穿上起身就走，虽没上衣，到底不算裸奔了。
　　李响可就犹豫了，自己一条短裤，还是那种三角短裤，站起来哪像什么？这时一个声音提醒他，你用上衣围起来唦。
　　围起什么来？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甜、很同情的声音。
　　李响抬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女人，很美，一脸的庄重。
　　这女人是谁？见过，好像在教育局见过，噢，对了，是第一中学的老师。
　　确实，她是一中的外语老师，江溪漾。由于第一中学也有老师参加静坐示威，学校安排人来劝导，她是学校团委副书记，所以，被派来做老教师的工作。《红楼梦》里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这女人不仅模样儿水汪汪的，捏得水出，连名字也全都与水有关。
　　李响被她这么一提醒，赶紧把衣服围着下身，说了声“谢谢”。他没走，他准备和老师们谈判。他觉得，刘翰清来处理此事，铩羽而归，他是秘书，应该接下接力棒，全力以赴，把未竟的事业完成。
　　但他不知道，这是越权，他没有资格处理这事，难倒几任书记县长的难题，他怎么可以随便和他们谈判呢？他不知道，因为他还是只菜鸟，不懂，他以为这社会只要讲理就成。所以，他准备和老师们讲理，谈判。
　　他说，你们不应该脱了书记的衣服，你们应该和书记讲理。老师们说，李响，你不懂，你真的不懂，如果讲理有用，我们早就不用来了。李响说，怎么讲理没用呢，当然，理有八面，谁讲赢了，就听谁的呗。
　　有位老师说，好吧，既然你认为讲理有用，那我们就来讲一回。
　　于是，他们开始讲理。
　　可是，李响怎么说得赢老师？这理，本就在他们这一边，有文件规定，其他很多地方也都执行了。这工资、津贴本就是他们应该所到的退休金，又不是谁的恩惠，不给，当然没道理。
　　对呀，应该给你们呀，合法的私有财产得到宪法保护，谁也不能侵犯。李响说。你们的要求合情、合理，还合法。
　　坏了，一个县委办公室副主任，书记的秘书，明确表态教师们的要求合理，津贴应该发放。
　　既然有人表态，就是一种收获，今天闹的过头了一些，都是教书人，把人家书记的衣裤脱了，有损人格，再闹下去没有底气。所以，有人说，今天就散了吧，反正书记都出了面，总的给我们一个答复。
　　到底是老师有素质，自己说今天不讲理，最终还是以讲理结束，他们临走时反复说对不起，并要李响转告刘翰清，对不起了。
　　“李主任，这是书记的衣服。”那个女老师把衣服给李响，说，“对不起，我们没有把工作做好，让你委屈了。”
　　“没事。”李响说。
　　“你把书记的裤子穿上吧，大了些，总比你这样子好看些。”
　　李响这时才低头看自己的尊颜，围着腰，丑死了，和山顶洞人差不多，“不好意思，谢谢你。我还不知你的尊姓大名，我处理事太差劲了，你看我是不是很二啊。”
　　“你很厉害呀，要不是你这样处理，这是很难结束呢。我是江溪漾，一中的外语老师，今后到我们学校来玩吧。”
　　“谢谢。”李响突然喜欢起这个女人来，这个女人不仅很美，还很会体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