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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檗向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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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泡桐花开

  顾明晨早上有些惆怅,六岁的女儿悠悠非要跟着自己来拍卖行,但是今天有很重要的行程,所以他只好忍痛舍掉女儿,让保姆看护好她。
  自从悠悠母亲去世后,悠悠已然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即使为了悠悠,舍掉如日中天的事业,舍得自己的性命都在所不惜,但是他想到妻子曾经说过的话,要好好努力工作,这样才能支撑起女儿的未来。想到这里,他只好不再看那追着自己汽车哭泣的悠悠,他到了公司,立刻绷起了脸,换成平素那副刀枪不入的样态。刚刚登上电梯,看到行政总监任婷已经在等候他。
  “顾总,您要的咖啡已经备好,还有今天上午我们要去拜访一位收藏界的老专家,下午有个美国同行约见,说是要谈下商业合作,还有……岁月流光艺术发展有限公司的国画修复师黄欣悦到了,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您。”
  顾明晨眯着眼睛,随着渐渐上升的电梯,看到大厅的一株凤尾椰树下的休息厅里那个叫黄欣悦的国画修复师正左顾右盼,不由暗自笑了一声,对任婷说:“可以,但是告诉她,要等我。”
  任婷本来不愿意说黄欣悦的事情,但是看到顾明晨脸上带着不悦的神情,心中暗暗开心,于是点头:“是,按您的吩咐办。”
  黄欣悦在来拍卖行之前已经和公司递交了辞呈,她已经做好了去江西老家的旅行准备,这次她要考察四周的地理人文环境,想着如找不到白鹿纸,是否有条件可以修复它的流程技艺。虽然知道此行未必可以达到初衷,但是如果不去,她的心难以安稳,忽然听到任婷的声音传来:“黄欣悦,顾总同意见你了,但是要等他开完会。”
  黄欣悦坦然答道:“好,那我等。”
  任婷忽然轻声“哼”了一下:“你回去了?见到他们了?他们可有没有提到我?”
  黄欣悦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去过了?”
  任婷不以为然地说:“那还用问,你身上带着那个胡同里特有的烟火气、酱菜的酸味儿、还有浆糊混着药味和墨汁味的奇异味道,你自己没闻出来吗?”
  黄欣悦用鼻孔到处嗅嗅,回答:“我怎么闻不到?我是洗过澡的。”
  任婷不禁轻掩着鼻子笑道:“那股味儿可不是轻易就消退的,你可得想想清楚,要不要就这样去见顾总呀?”
  黄欣悦很坚定:“要见,一定要见。”
  任婷看着她抬着脖子,不像小时候那样默默躲在人后不说话,有些怒意:“收收你那自以为是的性子,你读的书再多,不过也是个看人眼色凭手艺吃饭的,不要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我不这么认为,在表姨家住了这么多年,最常听的就是姨父总是说,技不压身,只有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才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我爸?这个社会也就只有他老人家能一辈子窝在那个老院子里做手艺活,他哪里看过外边的世界有多精彩呀!就知道拿一把大刷子刷啊刷的,难道你想让我这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子终身也守在那黑不溜秋的屋子里,成天闻着发酸的浆糊味道过一辈子吗?可笑。”
  “婷婷,不是这样。酒香不怕巷子深,姨父他胸中有沟壑,大千世界都在他的眼里、心里,我小时候不懂,现在看来是我们不懂他老人家。近来任鹏惹了些是非,姨父非常生气。我觉得,你有空也回家看看姨和姨父,慢慢告诉他们你现在的选择,我相信心诚则灵,他们两位老人家总会明白的。还有,记得胡同里倒数第二家有你一个叫李鸿的同学,他现在居然开了快递公司,上次他还向我打听你呢,看的出来他对你的心意,你不如考虑考虑……”
  任婷听到这里,美丽的眉头早就拧成一团:“我的事不用你管,还有,没事别总来打扰我和顾总,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
  “婷婷,我是你的表姐,你的事我自然是要管的。”
  任婷不屑一顾,正想质问黄欣悦:“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忽然听到自己手机响了,是顾明晨打来的。
  “顾总,请问有什么吩咐?”
  手机里传来一声暴喝,说出来的话却让任婷大吃一惊:“任总监,把那个黄欣悦的人事关系转到我们公司来,一小时之内速速办理完毕。我就不信,落在我们手里,她还能闹出什么妖来!”
  任婷还想问一句:“为什么?”但是手机被挂断了。
  她看着黄欣悦那似乎无辜、似乎又不明所以的样子,气狠狠地说:“黄欣悦,我觉得吧,你和你那个妈一样,就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我家这辈子真是倒了霉,摊上你家的事,这辈子躲都躲不开。”
  说完,她扭着身子,急匆匆离开。她了解顾明晨的脾气,那是说一不二的人,想得到他的青睐,就一定要将工作办得漂亮。
  谁也不曾料到,顾明晨方才接到岁月流光艺术发展有限公司负责人的电话后,简直是义愤填膺。对方说黄欣悦要辞职,要离开北京一段时间,所以这个项目怕是不能完成了,同时也表示愿意支付违约金。但是,顾明晨看到时间有些紧了,离答应画作主人修复完成的时间已经不足两周了,这样紧张的时间,怕是再找别人也难以达成协议。
  他想了想,就算是黄欣悦说他人身扣押也好,说他枉顾法纪也好,他也打算逼着她,找到替代的纸张,先把画作修复起来。同时,他已经让自己的下属把当今世面上所有的宣纸精品,什么铅山的连四纸,泾县的生宣、熟宣、半熟宣,什么民间大师手作的桑皮纸,还有日本最好的小仓纸、典帖纸等等统统找来,一定要早日平息这次纷争。
  安排好了工作,他打算先到画作主人穆先生那里再去一次,恳请他再多给两周时间。于是,他用拳头砸了几下桌面,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深深呼吸一口。
  大厅里还在等待的黄欣悦,忽然看到大厅的直梯降落下来,看到顾明晨正对跟在后边的任婷说:“任总监,赶紧去我们公司常去的那家礼品店,订一些礼品,我们和公关部李经理一个小时后再去一次穆先生家里。”
  任婷点头,急步跟了出来。
  黄欣悦感觉自己不能再等了,连忙冲上前去,挡住了顾明晨的路:“顾总,我有急事要和你说,我已经和公司递交了辞呈,但是还是要对您的事有所交代,只要我找到那可以与那画作匹配的纸张,我就以我个人的名义为您修复好这画作,我说话算话,请您相信我。”
  顾明晨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鼻子都快气歪了,他插着腰,冷笑:“你说得倒轻巧,你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干不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那我呢?这么大一个公司,有多少人等着得到薪酬养家糊口,就因为你这一走,可能会影响公司的整体运营,也可以会让很多人失业,你这简直就是不负责任!”
  黄欣悦被顾明晨呵斥,有些震惊,她不由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正是因为我要负责任,所以我才决定要找到适合它的纸张,胡乱找些纸张来对付,是可以照样裱出个样子来,但是您想到过吗?以后呢,万一这画再受到毁损,那对付出来的纸张会毁了那画,懂吗?您有点专业常识吗?您在业界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能说出这种有损您身份的话呢?”
  顾明晨被黄欣悦这话气得有些呼吸困难,他咬了咬牙说:“我说话有损身份?好,我告诉你,黄欣悦现在你已经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现在我是你的上司,你现在要听我的安排,立刻去干你该干的事。”
  “什么?这不可能?我们公司也不可能……”这时,黄欣悦的手机响了,她接完了电话,脸色顿时变幻无常。
  顾明晨笑了:“怎么样?还趾高气扬地和你的上司说话吗?一会儿有人会通知你该做什么?我现在没工夫再理你,我得去为你的不负责任买单,去危机公关……”
  他推开黄欣悦,继续大步朝前走着,不料黄欣悦并不肯臣服,而是追了过来:“顾总,您还是听我说一句,这幅《疏林寒绿图》确实是盛懋所作,应该是当初他赠给了朋友,流失到了民间,但拍卖行这幅作品是我表姨父亲手临摹……”
  “住口!”顾明晨四处打量一下,发现很多人朝自己这边观望,更是气得胸口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就那幅画的功力,就算是当今画坛上鼎鼎有名的大师,也未必画得出来,何况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民间裱画师?黄欣悦,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非要把我顾明晨这些年辛苦打拼出来的好声誉给毁得一塌糊涂,是吗?”
  “不,我说的都是事实。还有,公司和你都没有权利无故转移我的人事关系,这件事并没有征得我的同意,我有权利拒绝这种没有原则没有法律意识的行为!”
  “你有权利?你有什么权利对我指头画脚?告诉你,我们研究了你当初和贵公司签订的用工合同,上边并没有写不可以调转你的人事关系,所以你现在没有权利说‘不’,懂吗?”
  “顾总,顾明晨,你这是仗势欺人,不讲道理,不可理喻!”
  顾明晨轻蔑地笑了:“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么随你的便!不过,你说你的那个亲戚,什么姨父的,既然也吃的是这口饭,就别忘了,北京城里不缺这号人物,要是真的临摹了那古画,做了道德败坏、利欲熏心的事,我看这声名以后就真的坏了!难道,你真的不怕影响到你的家人?”
  黄欣悦看到顾明晨丝毫不退让,又听到会影响表姨家的生计,才是真的开始急了:“顾明晨,你身边有这么多人都看着,如果你真这样做,就不怕让四周的人心寒吗?这样就真的不影响你的事业与前途吗?”
  顾明晨也被气得胸口发闷,他指着黄欣悦,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此刻,旁边一直跟着的任婷听到殃及到了自己的父亲,气恨得瞪了黄欣悦一眼,连忙说:“顾总不要生气,那些人不过小家小户的,就是为了有口饭吃,我们这么大的拍卖行哪里用的着和他们计较,您消消气,先坐下来喝些水再说。”
  顾明晨想了想,摇摇头,气冲冲地朝外走去。忽然,大厅里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爸爸!”‘
  顾明晨觉得自己腿被一个小东西给紧紧抱住,那熟悉的温暖渐渐袭上心头,这是自己的女儿悠悠。悠悠穿着一款特殊定制的真丝素绉缎的白色蛋糕裙,正歪着一头微卷的可爱娃娃头,朝自己甜甜笑着。瞬间,顾明晨满腔的怒火一下子烟消云散。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直照顾悠悠的张阿姨满头大汗地跟了过来。
  “顾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悠悠今天非要闹着找你,否则就大哭不止,她感冒刚刚好,我怕她的嗓子又肿了,这才带她来找您,请您原谅。”
  顾明晨无奈地摆了摆手,一手拉起悠悠,问:“悠悠,爸爸早上就告诉你了,爸爸今天有很重要的工作,你为什么不听阿姨的话,要来打扰爸爸呢?”
  “爸爸,你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你答应我的,要带我去见妈妈。”悠悠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顾明晨心里“咯噔”了一下,今天是悠悠母亲三周年忌日,他每年到这天都会带着悠悠去公墓见自己母亲,近来一忙居然给忘掉了。
  于是,他朝身后的任婷说:“不好意思,任总监,请和穆先生另约时间见面,就说我这边出了些意外情况,改天再登门致歉。”
  任婷犹豫了片刻,随即点头,说:“好。”
  顾明晨对张阿姨说:“我上楼拿些东西下来,请带着悠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说着,转身又朝电梯走去。
  一旁的黄欣悦想喊顾明晨,再争取一下,但看到对面的那个小女孩正好奇地看着自己,她只好朝她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不料,那小女孩居然朝自己走过来。
  “阿姨,我见过你。”
  “见过我?”黄欣悦感到意外,她的工作是古画修复,终日里也只是围着那些散发出古老气息的画,难得出门见人,不知道这小女孩为什么这样说。
  “在一幅画里。”
  小女孩的话让黄欣悦一头雾水,黄欣悦正思索着,忽然看到任婷面色温柔、端着一杯刚榨的芒果汁递了过来,“悠悠宝贝,渴了吧!喝一杯果汁,再等爸爸,好吗?”
  悠悠摇头,鼓着嘴,朝后退了一步。
  任婷不甘心,特意蹲下来,想再努力一下。此刻,一只货架车正好过来,工人不小心撞到了任婷,她穿着高跟鞋重心不稳,很难掌握平衡,于是不由自主地向栽了过去,芒果汁不偏不倚正泼到悠悠的白裙子上,黄色的果汁将悠悠的白裙子染了一片,悠悠撇着嘴,提着裙子放声大哭。
  任婷的样子很难堪,她举着剩下的芒果汁,半跪在地上,膝盖也撞得生疼,又看到顾明晨拿着一只黑色的休闲包正下来,更是羞恼万分。
  看到这一幕,顾明晨的脸色又黑了。
  “爸爸,我的裙子。”
  “悠悠,不要哭,爸爸给你买新的去。”
  “我不要,我就要这一条,我不要。”
  顾明晨完全卸掉了平时沉稳冷静、果断绝伐的伪装,心疼地擦着悠悠的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好。
  任婷想着自己本来想讨好顾明晨的,没想到成了现在这个局面,也是欲哭无泪。
  黄欣悦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上前对顾明晨说:“我还是有些话想说。”
  顾明晨看到黄欣悦更恼了,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黄欣悦点头:“是的,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所以我只能留在这里。但是,现在我要帮你解决一件事。”
  “什么?”
  黄欣悦低头对正哭泣的悠悠说:“悠悠,阿姨来帮你变个魔术,好吗?白色的裙子虽然好看,但是春天是桃红柳绿的季节,悠悠的母亲也希望女儿漂亮对吗?我们把裙子变成黄色的好吗?”
  顾明晨怒吼一句:“黄欣悦,你又闹什么妖?”但他却看见悠悠居然停止了哭泣,静静地看着黄欣悦。
  “顾总,麻烦您找人去药店买半斤黄檗,一两白矾,还要准备一个电磁炉与一只煮锅,一个小时后,我敢保证你们可以出门。”
  顾明晨狐疑地看着黄欣悦,她的眼里在那瞬间是澄澈的,悠悠竟然过去拉住了黄欣悦的手,说:“阿姨,我妈妈也喜欢黄色,以前她带我去看过油菜花,我们还照了很多好看的照片,有空给阿姨看看,好吗?”
  黄欣悦被悠悠的样子感动了,这样小就没了母亲,和自己的身世颇有相似之处,黄欣悦对这种失去的滋味,感同身受,所以便看着悠悠格外心疼。
  顾明晨凌厉的眼神向四周扫了几下,最后扫向了任婷。任婷终于缓和了自己刚才的尴尬,连忙讨好地说:“这样,我亲自去办。”
  任婷忍着有些肿痛的双脚,将黄檗买回来,看到俨然成为总经理办公室上宾的黄欣悦正哄得悠悠双手鼓掌,感觉胸中的闷气已经膨胀到了极点。她看到黄欣悦早已经烧开了水,狠狠地将中药塞进黄欣悦手里,趁人不注意,小声说:“黄欣悦,你搞什么鬼?我刚刚对你的警告都白说了?越让你躲我们远点,你越是往前凑,你想气死我不成?”
  “婷婷,我是在帮你,难道你想看着你在你们顾总的面前失态又失宠?不过,我也是在帮我自己,也要为自己赢得一次机会,是说服顾总的机会!”
  “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还是早点离开为妙,否则后果自负。”
  “当然,没有谁比我更加了解你的能力,但是都习惯了,不在乎再多一次了。但是,今天如果我不这样做,你和我都没有机会了,懂吗?”
  任婷翻了个白眼:“不要过分,过了今天赶紧给我走人,不要再出现了。”
  “是,遵命,大小姐,我一天都不想呆在这里。”
  “那就好,你不要扰了我的大事。”
  黄欣悦往滚烫的水里放黄檗的时候,又想起表姨父的一句话:“古人作画所用材料皆取自于天然,或植物纸张,或用绢帛,在空气中受潮后氧化泛黄,而黄檗入纸,系人为其注入能量的表现形式,也最好地保持了原纸的特性,是锦上添花的事,何乐而不为呢?”现在不过变通一下,入纸改成染布,只要是对的,就要做下去。
  很快,悠悠那条白裙子就变成了一条散发着药香的小黄裙,烘干熨平后,黄欣悦看到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一个小时刚到。
  悠悠穿着染好的裙子,快乐地提着裙摆转起圈来,把顾明晨看得嘴角泛起笑容,但他忽然迎上黄欣悦的眼神之后,却赶紧避开了。
  “黄色是一种给人希望的色彩,在古代也是一种最尊贵的颜色,悠悠的母亲肯定会喜欢的。”
  “妈妈最喜欢黄色了,阿姨,我妈妈一定会高兴的。”
  顾明晨拉着脸,“哼”了一声:“别以为你做了件什么了不起的事,翻来覆去就是那两下子,逮到机会又拿出来卖弄,不过是侥幸成功了一回,不要得意忘形。”
  黄欣悦没有生气,只是说:“顾总,我现在不想说些浪费彼此时间的话,这样说吧,我只想您现在时欠了我一个人情,所以一定要还的。”
  顾明晨“嗤”了一声,说:“你这是在和我讨价还价吗?在拍卖行的规则里,可是一物压一物的,有钱才是王道。”
  “这是竞争法则,我想我无能为力。但是,我还是想对这画负责,所以我不会改变初衷。”
  “你的意思是你还是要辞职?”
  “是的。”
  忽然,黄欣悦觉得身边有人抱着自己,说:“阿姨,我不要你走,悠悠还要给你看照片。”
  黄欣悦苦笑,只好说:“阿姨只是暂时离开,还会回来的。”
  “阿姨,不,我喜欢你。”
  黄欣悦很苦恼,不知道这个小悠悠是怎么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还就在那一瞬间,差点改变了自己。
  只听顾明晨说:“你可以离开了,假期一个月,听到了没有,只有一个月,这是我的底线,一个月你回来履行当初的约定,完成你的工作,否则,其他免谈。”
  黄欣悦想到表姨父的话,总觉得他隐藏了很多故事,如果不亲自去一趟江西,怎么才能解开自己内心的疑惑呢?她于是点头,答应了。
  顾明晨这时,敲了敲桌子,说:“好了,现在你可以消失了吧!让我的心里舒服一下。”
  任婷第一次仔细看这中药,它的样子有些微微的卷曲,内层是黄色的,外边还带着一层黑色的皮壳,被切割得非常整齐。她想着,这黄欣悦在自己家里摆弄了十多年这种药材,到底还成了气候了,居然以此完成了一次人生的转机。
  黄欣悦抿着嘴淡笑,点头告辞。她出来的时候,与正在门外窥探的任婷差点撞了,任婷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还是她小时候最熟悉的那种疏离与恨意。但是,她并没有多说话,只僵硬地让开了路。
  黄欣悦离开拍卖行大厦,仰头看四周,从三岁到这里,她并不是孤零零的漂泊,而是早已经扎根在此。这座城市已然到处高楼矗立,锃亮的落地玻璃反射着太阳的温暖光线,川流不息的人群,五彩斑斓的生活,赋予给城市一种进取与宽容的格调。一切的变化都成为一座城市变换思想的标志,城市也正因为有了人全身心的倾注而有了人格。
  现在的离开,只是为了更好地归来。
  外边的风开始又起了,乍暖还寒,应该是自然能量的一种交替,在这个阶段,所有要在这个世界呈现精彩的一切生灵,都会蓄势待发,期待着破茧成蝶的蜕变。
  任婷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看了很久,镜子里的女人肌肤似雪、眸色深邃,颇有古典美又不失现代的立体感,她拿着自己刚刚买的那支兰蔻口红又轻轻涂抹了一遍,嘴唇的色调愈发浓深,更显得超凡脱俗。她没想到自己一时失误,竟然给了黄欣悦一个占上风的机会,成功逆转了被顾明晨嫌弃的结局,这也是一个让她不甘心的事实。
  跟随在顾明晨的身边不短了,她最了解顾明晨,他不喜欢眼里艳丽逼人、趾高气扬的女性,所以她总是把自己打扮得更加低调又不失精致。这次和顾明晨陪同一个客户吃完晚餐,只有两个人独自走在通向停车场的路上。
  她穿着高跟鞋,走得很慢,顾明晨似乎考虑了她的感受,颇有怜香惜玉之心,也放慢了步子。这让任婷有些惊喜,觉得自己多日的努力终于有了一丝回报。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她期待,也许有一天,顾明晨会慢慢感知到自己的诚意。
  于是,她试探着小声说:“那天实在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不小心,就不会弄坏悠悠的裙子,耽误了您的大事。”
  “都过去了,谁都有失误的时候,以后好好珍惜工作机会,一切都会有更好的结果。”
  顾明晨有过这一次被女儿追到公司的经历,忽然开始反省自己,是自己工作太忙了,真的忽视了女儿,所以就在刚刚走出餐厅的那一刻,做了一个重要决定。
  “任总监,安排一辆商务越野车,近期我们两个带悠悠出行一趟,行程大概十天,我是男人,不会照顾孩子,所以还要靠你多关照悠悠了。”
  “顾总,您说什么?和我一起出差吗?去哪里?”
  “哦,是,去江西,那个龙虎山吧!你有空查查路线图,提前规划好行程,我和悠悠的食宿就拜托你了。”顾明晨想起黄欣悦和自己说过的好像是这个地方。
  任婷忽然觉得眼前开了一树一树绚丽的桃花,花瓣霹雳哗啦啦随着一阵悦耳的琴声,砸到自己的脸上,她觉得自己的脖颈都开始发烧了,这是真的吗?
  顾明晨没有听到任婷的回复,转身看她望着远处发呆,于是问:“怎么?任总监个人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吗?”
  任婷这才醒过来,连忙回答:“没有,没有,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哪里有什么放不下的?我这就开始安排,您平素老是忙,也确实该带着悠悠出去玩一玩了。旅行是增进父母感情的最好的方式了。”
  她说着,听着前边的顾明晨说:“说得很有道理。”
  她悄悄摸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心中暗暗缩回去了一句话,那句话就是:“旅行也是增进男女情感的最好的方式。”
  她觉得这是上天赐给自己的机会,她一定不会让机会白白流失的。想到这里,她开始想,要不要带上一件黑色性感内衣,万一用的上呢!想着想着,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和小鹿一般乱撞了。
  “任婷,任婷。”
  这个声音很熟悉,似乎是那个和自己家一个胡同里住的同学李鸿。后来,她才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只见李鸿穿得西装笔挺,以前的长发不见了,而是剪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小平头,他笑得眼眸发亮,正朝自己走来。
  “任婷,还真的是你,实在是太巧了。”
  “怎么是你?”任婷看到顾明晨开始上上下下审视李鸿,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怎么?是你朋友?”
  “哦,是的。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中学同学李鸿,这位是我的上司顾总。”
  李鸿似乎并不太在乎顾明晨的存在,几乎笑得成了一朵花:“你知道吗?我今晚来这边是为了见方鹏飞的,记得吗?那个往书桌里塞鼻涕纸的方鹏飞,现在今非昔比了,成了钢琴家了,这不刚刚出国外演出捞金回来了,今天就在这里请同学们吃饭,我正愁联系不上你呢!谁料你就出现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呀!这次可不许再删除我的微信了,听到了没有。”
  任婷笑得有些僵硬,说:“我,我还有事,还有很多公事没有做完,要回去加班。”
  谁料顾明晨说:“任总监,你今天辛苦了,不要加班了,放松一下,难得你的同学们都在,有事明天再说。”
  “不,我……”任婷本来还想拒绝,但是无奈李鸿居然拖起她的手朝里边走去。
  “不要再打你的如意算盘,我好不容易逮到你,这次说什么都不会放手的。”
  任婷看着顾明晨的身影渐渐远去,气得狠狠跺着脚,却又被李鸿拉了进去。
  “李鸿,我恨你。”她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绝情的话。
  但是,听到李鸿哈哈大笑:“这话我都听了十几年了,都听麻木了,威慑不了我了。女人心,海底针,你越是恨,将来就有多爱,不信,等着瞧吧!”
  “你!”任婷还想喊着,但是很快就被拉到了一间霓光虹影的房间里,她的声音被一片沸腾的欢叫声给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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